芥川駅。

Alfred&Morse
意识流且不知所云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诗人在做梦。
在荒野里，了无生气的荒野里，诗人怀抱着玻璃的盒子，无色的彩色的不可名状的颜色的玻璃盒子。
诗人在做梦，诗人的梦在盒子里。

Alfred在做梦，Alfred睁开了眼睛，在梦里，他睁开了眼睛。
面前是荒野，广阔的了无生气的荒野，Alfred觉得自己手中有什么东西，但却没有。他坐在一把椅子上。他在椅子上睡着了，在温暖的午后，不合时宜的睡着了。这没什么不好的，Alfred想，他面对着梦里的天空，没有尽头的大地与没有尽头的天空在不存在的某一点交汇，平行线也可以交汇的奇迹，这就是梦境了。
平静，安详，一无所有。梦境就是这样了，这是一片纯白的角落，记忆不曾踏足的虚构的梦。
当你意识到你在梦里的时候，你就是万能的。

Morse睁开了眼睛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。这里是哪里，我是谁，我为何来此，我要到何处去。
从空气中传来了钢琴声，橙色的钢琴声，荒野的颜色的钢琴声。天空中飘着云，悲伤的快乐的甜味的苦味的云。Morse意识到了这里并非真实，或者并没有意识到。这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诗已经渗透进来了。
那么他开始向前走动，在干涸的泥土上留下脚印。脚下的是泥土吗？还是沙地呢？是橙色的，还是金色的，又或者…
传来了大海的声音。
在半空中漂浮着一个画框。

Alfred用手抚摸着画框，画框的手感很美妙，和Alfred对它的想象一样美妙。他从画框向外望去，世界被镶嵌在画框里，闪闪发亮，不合逻辑。
画框的另一侧有一张椅子。
Alfred仍坐着，画框的距离不近不远，符合想象，符合常理。他伸出手抚摸相框，但是相框又在触及不到的地方，这个距离刚刚好，无法描述的距离，并非常识的距离。

常识，常理，逻辑，在梦中又有何意义呢。
Morse向他提出了这个问题，向画框的主人提出了这个问题。
向Alfred提出了这个问题。
简单易懂，毫无杂质，不存在恶意，不存在原因和结果，也不存在回答。
Morse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人眼睛，在梦里注视着他的眼睛。那眼睛就像是深渊，光融化在里面，简单易懂的，毫无杂质的，没有恶意的深渊。
没有意义。
大海的声音临近了，涨潮了，荒野即将被淹没。Morse看见卷着蔷薇与薄荷的海水逐渐逼近，蔓上了Alfred的椅子腿，停在了二人中间，停在了画框前。
你想来这边看看吗？Alfred问。
Morse终于意识到了在梦里融为一体的感知器官，一切都变得无法名状，感觉溶化再结晶成多面体，光透过多面体折射进眼里，折射进画框另一面的深渊里。
潮水上涌，吞没了两个人。

现在他们完全沉没在海底了，Morse感觉自己喘不上气，手臂压到胸口了吗？Morse用常识去想，海潮发出海潮的声音，深深浅浅的蓝构成了梦境里的大海。
Alfred在看着他，看着他漂浮在薄荷气息的大海里，还有蔷薇花，为什么是蔷薇花，或者这并不是蔷薇，只是类似的某种植物。他站在画框的另一侧，与刚才的位置相对的另一侧。青色的风吹过，海水从脚下渐渐退去，退到画框边缘，停下。Morse还被淹没在海里，两个人隔着画框与海。
你感觉到了吗？

Morse对着天空笑了出来，在海底，在梦里，他笑了出来。他对着画框伸出手，这太不可思议了，这是真实的吗？
你指的什么？
感官，记忆力。天啊，画框这边的滋味真的不好受。
是啊。
但是，你是被需要着的。
海水彻底退去了，两个人再次站在荒野上。有人听到了钢琴声，有人看到了平行的天空与大地。它们在无法言说的地方像是午后打盹一样不合时宜的交汇了。
“我会害怕。”Alfred试图用语言表达，但是他想起这是梦境，所以他不再说话了。
Morse理解了他，Morse报以了微笑。
你是被需要的。
是的，你也是。

这是战争的年代，这是和平的年代。记忆，战火，一切的一切被镶嵌在画框里，被当作他人之事。躲在画框后面是一种逃避，也是一种诗意。
诗人将诗意装在玻璃盒子里。诗意在里面肆意生长，淹没了诗人。
不合时宜的玻璃盒子被打碎，诗意流淌了出来，流进了梦境里。画框另一侧的世界被延展开来，无所谓正面与背面了。
有时，有人会闯入他人的梦境。梦境是宽容的，它像玻璃盒子一样包容了一切。

我们不该忘记——
荒原上的太阳逐渐接近地平线，刺眼又闪耀。
我们应该有所忘却。
“梦境总是很容易忘记，你会记得你的梦吗？”
“我想，我会的。”
Alfred点了点头。

那么，告诉我你的名字吧。
让我记住你的名字吧。
夕阳的风卷起荒野，Alfred看见天空散射在Morse眼睛里。
“——.”
荒野里空无一人。

“Morse,Morse，醒醒。”
“我睡着了吗？”
“你太累了。”
Morse揉了揉眼睛，阳光透过玻璃窗的折射照在桌子上，照在面前散落的材料上。

Alfred从桌上醒来，他睡着了。夕阳透过窗户的缝隙挤进来，跳跃在视野里。他做了一个深呼吸，闭上眼，再重新睁开眼睛。画框？他突然想起了梦中他所创造的东西。

这是两个人重叠的梦境的故事。在梦中相遇，广阔的荒野地里的旅人，互相讲述着自己的故事。并非自己经历的，而是自己的故事。
造梦者即是诗人。


————完。

bgm：0259 in my Room -Piano solo version-